【二代超蝙】城市折叠中 -3-
Summary：大都会和哥谭是一个城市的两面——当二十四小时被分开，白天属于大都会，黑夜属于哥谭。一个巨大的城市机器，在永不停息地缓缓转动。而蝙蝠侠和超人，就如同这个城市的两面，旋转着又彼此相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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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车窗上的雨刷器一秒钟一下，从左边到右边，又从右边晃回左边。当它在某一边停下的时候，雨滴抓紧时间落在玻璃窗上，密密麻麻的，一会便被扫去。在克拉克的眼睛里，它们存在的时间是如此短暂，以致于克拉克只能够左右盯着雨刷器留下的黑色残影，一下一下，和他耳朵里不知道从哪里传过来的钟表滴答声合在了一起。
哥谭的大桥轰隆隆降下来。半个小时之前，这个城市刚刚完成了翻转的工作，灯光骤然明亮起来，然后城市开始变得喧闹。他坐在车队中第一辆车里面，这是一辆大巴，里面装载都是记者——他们追随莱克斯·卢瑟而来。至于另外的主角，韦恩集团，他们是抱着赌博的态度来的。有不知道从哪来的小道消息说，布鲁斯·韦恩，这位哥谭王子，这位为娱乐而生的花花公子，已经回到了哥谭。在这之前，他将自己锁在新建成的韦恩宅里面——老的那个已经被那个没大没小的家伙付之一炬了——整整九年。
“据说他撒尿都得靠他的管家拿着尿壶进去呢。”车上的一个女记者用手捂着嘴，用很小的声音和她的摄影师调笑着，眼角眉间促狭的意味感染了那个扛着摄影机的可怜人，于是他也笑了出声。
然而这样的声音瞒不过克拉克的耳朵。他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心想他们大概是真的没有见过布鲁斯。他至今还在怀疑他在佛罗伦萨的餐馆里见到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他们口中的那个人。听起来他冷漠，怪异，不近人情，似乎是一个怪物。克拉克见到的那个人，温暖，轻松，充满魅力，就算是坐在那里发呆，似乎都有薰衣草的香味向克拉克扑过去。
汽车动了。克拉克听见轮胎碾过雨水的声音。他们率先开进还并不太繁华的哥谭市，哥谭市睁开双眼，用精心打扮过的双眼瞟了他们一下。雨暂且停了，只不过阴云依然飘在哥谭市上空。
他本不应该在这里的。克拉克很远就能看见哥谭酒店的灯火通明。卢瑟在哪里都要打开那里所有的灯，生怕体现不出来他光头的亮。特别是在哥谭市的夜晚，他更加变本加厉了，几乎要把哥谭的夜晚照成白天。这种万众瞩目，群星闪耀的地方不适合克拉克。他如同那个第一次进入乌托邦的野蛮人*1那样，几乎将自己缩进了座椅和车侧壁的缝隙中。闪光灯让他的眼睛很不舒服。
当车缓缓开进哥谭酒店的停车场的时候，他注意到才刚刚半个多小时，红毯就已经铺好了。至于那些鲜花，上面还沾着露水。那大概是人工洒上去的，为了让它们显得更加鲜艳欲滴。那些议论声，那些对这盛会的赞美声，从远方涌过来，几乎要将克拉克淹没。
当克拉克穿着他那唯一一件还算过的去眼的棕色西服进入灯光灿烂的宴会里的时候，宴会厅里已经人满为患了。他明明是第一个下车的，却因为被旁人推搡了一下，眼镜掉到了车下。他立刻趴到地上，几乎将自己的脸埋进了车子下面。事实上，他几乎瞬间就找到了他的眼镜，只不过他还看到了一个小东西。那是一只黑猫，大概是刚刚窜进了车子底部，在他的面前缩成了一团，眼镜散发着警戒的绿光。它将尾巴围在身前，沉默地打量着这个把目光放在车下的人。
“嗨，你好呀……你很冷吗？”克拉克的体质让他对温度的变化有些不那么敏感。
黑猫冲他喵了一声，似乎是在回答他。他装作还在寻找自己眼镜的样子。后面有人已经在笑他了，“看那个傻大个肯特！他又出了什么乱子！”“真不知道佩里为什么不开除他，难道就因为他能够拿到超人的第一手信息吗？我们不是有露易丝 ……”
克拉克眨了眨眼睛，冲那只黑猫伸出了手：“下面很危险，你先出来好不好？”
那只黑猫似乎思考了两秒钟，然后朝着克拉克跳了过来。他用最温柔的手法抱住了猫咪，然后从车底下将它拉出来——那只猫不算太大，但是灵巧极了。出来的一瞬间，他就挣脱开钢铁之躯的怀抱，跳进了旁边的灌木丛。
克拉克整理了一下自己有点乱的头发，把那撮垂在额前的卷毛塞了回去。他走进嘈杂的会场，卢瑟还没有到，这里就已经被记者和各路商人充满了，谁不想在这里捞一笔呢，无论是生意也好，第一手新闻也罢，都是来来往往，最具时效性的。第二天它们就会变得分文不值。
他还记得露易丝是怎么对他说的。“克拉克，我一看到卢瑟的光头就恶心得想吐——更何况杰森他还需要我的照顾，拜托了克拉克，就这一次，带着独家新闻回来吧。”
他想到杰森——那个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联系，没有露易丝的陪伴将会在夜里缩成小小的一团的样子，于是就答应了下来。反正他也没有什么家人在半夜等着他回家团聚什么的，只是去哥谭完成一个采访，没什么的。
虽然他也很讨厌卢瑟罢了。
宴会里的气味真的令他不舒服。女士们各式各样的香水，混合起来就像是一种不知名的毒气炸弹，虐待着克拉克的嗅觉，而那种气味还要和酒的气味掺杂在一起，简直就像是人间地狱。以及各种各样的声音：那些面上油光的商人们，聚在一起看着哪位女士的腿露出了一大截，而那些记者再一次叽叽喳喳地冲着他们各自的摄像师说个不停：有的开了摄像机，有的没开。有人踩掉了某位女士的昂贵高跟鞋，于是他们就开始了争吵，当然这声音传不出五米便被人群淹没掉……
估计他的目标还要很久才会出现。露易丝将这个采访托付给他的时候，大概就没有想要获得第一手的新闻，否则她就会自己来，让自己去陪杰森玩了。于是他也就不去在会场里面苦苦等待，外面的花园那么大那么美，如果没有人去欣赏，岂不是荒废了。
他走出来，外面意料之中的清净。哥谭的夜风很凉，也很清爽——至少在这里。他四处走动着，慢慢绕到了酒店的后面。那里只有一道一人宽的小门，正对着一条只容一辆车通过的小巷，而它现在正好被堵得严严实实——那停了一辆黑色的跑车，敞篷的，黑夜中看不清是什么款式的，只是知道它很昂贵。
接着一个年轻人从里面出来，他那一身西装看起来很是考究，合体得要命。克拉克站在酒店建筑拐角的阴影处，没有出声。大概是卢瑟，他想，不过哪里不对——卢瑟总是要从正门走的，他喜欢引人注目。
那个年轻向四周警惕地环视了一圈，眼睛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克拉克能够看见他警觉的眼神和皱起的眉头，不由得全身有些不自在起来。尽管他不需要惧怕某些人，但在哥谭还是保持谨慎为好。
但那个年轻人并没有将他视作威胁。他挤到了另一边，拉开了另外一扇车门——另外一个男人出现了。他的西装没有系上，露出了里面薄薄的一层白衬衫。他一下车似乎像是打了个哆嗦，然后不慌不忙地将西装的扣子系上。他轻轻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男人没有抹发胶，头发在夜风中被吹得蓬松而柔软，这让他看起来比实际的年龄年轻了许多。
最重要的是，克拉克发现这个男人，他前两天刚刚与他见过——尽管他们一见面就开诚布公地说了自己的姓名，况且在哥谭遇到布鲁斯韦恩也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可克拉克仍然有些惊讶，或者说是不敢相信。
那个年轻的小伙子凑在布鲁斯的耳边说了什么，于是布鲁斯的目光瞬间朝着他的方向射了过来。温柔的棕色眼睛，在佛罗伦萨时的温柔的棕色眼睛。他朝着克拉克走了过来，一路上不停地揉着自己的头发。
“哥谭的风可没有佛罗伦萨的那么轻柔，我今晚出来不抹发胶真是个错误的决定。”他站到克拉克的面前，眨眨眼睛，“你好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克拉克有点手足无措：“我是个记者，既然今晚这里又卢瑟的盛会，我过来也不是不能……”
布鲁斯睁大了他那双迷人的褐色眼睛：“天啊，卢瑟过来干什么，他难道是想要换换口味泡哥谭的妞了？”他似乎特意在小记者面前表现得夸张了一些，这让克拉克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他得到了一些安慰——在一座陌生又熟悉的城市中，遇到一个熟悉的老友总是令人宽慰的，哪怕他们仅仅只认识了两天。
他刚想开口说两句，旁边的灌木丛窸窸窣窣地响了两声。布鲁斯转头看着那边，脸上仍然是轻松的微笑，但是克拉克可以看到，他身上的所有肌肉都绷紧了。这不像是一个玩世不恭的愚蠢的富二代，甚至不能算是一个普通人的反应。
从灌木丛里面出现了两点绿光，然后一只毛茸茸的生物窜了出来，瞬间蹦到了克拉克的腿边，蹭了蹭他的裤脚。
“你好啊小家伙，我们又见面了。”克拉克将黑猫托在了手心里，它全身突然僵硬了一下，然后随着克拉克用手轻轻抚摸他的毛的动作开始放松了下来。
“你的猫？”
克拉克看着布鲁斯，“不是，”他说，“只是钻进了车底下，我担心一会开车的司机注意不到他会让他受伤，于是就把他带了出来。”
布鲁斯沉默了一会：“担心一只猫，你的爱心是泛滥到大都会都装不下了吗。”
这个时候黑猫突然从克拉克的怀里蹿到了布鲁斯的身上。他吓了一跳，但还是很快地托住了猫。
“布鲁斯，它很喜欢你呢。”
布鲁斯看了看他的西装：“猫毛都蹭到我的衣服上了。回去阿尔弗雷德又要骂我了。”
“他看起来很冷。”
“难道我就不可怜吗，我的一套西装就这样被他毁了。”
克拉克突然有些窘迫，毕竟是他带来的这只黑猫。他不知道怎样开口，反而是布鲁斯看出来了他的心事：“别想着赔我的西装，这值得上你四五个月的工资。”
“不过看在你这个小可怜的份上，我就带你暖和暖和去。”布鲁斯一把将猫揣进了怀里。黑猫不太大，在他的西服里面露出一个小脑袋。他冲着克拉克笑了笑，招招手让那个年轻男人来到他身边，把克拉克一个人留在了酒店的后花园里。
克拉克将手揣回了口袋，从里面掏出来一张小卡片——布鲁斯韦恩的名片，上面有他的手机号码。
他无声地笑了出来。布鲁斯的一大爱好，大概就是在小记者不注意的时候将各种东西塞到他的身上。
TBC
*1：反乌托邦三部曲中《美丽的新世界》中，有一个情节是外面的原生人进入乌托邦，在所有新人类的注视下紧张兮兮，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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